刘景会丨散文识得老来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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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
　　刘景会，年9月1日生人，籍贯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务欢池镇集中村。年4月入伍，团政委转业，上校军衔，现居黑龙江省哈尔滨市。出版文学作品有诗集《岁月恬淡》、文学集《寻味》、传记文学《为了审判的公正》。小小说《神枪》《相逢》分别获沈阳军区《前进报》和《哈尔滨日报》副刊征文一等奖。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。

陪同老伴体检第二天，医院就有一个电话早早打进来。

“喂喂！刘叔……”

我心里不觉一惊：分管我们35号大院的医生刘洋！

往年体检结果一周左右才能出来，有时医生还要分头下到社区，当面解读体检报告，具体提出诊疗意见。这次不会是老伴身体出了问题吧？

“苏姨血糖23，该住院了！前些日子电话回访，您不是说8点上下吗？……”

没等我回过神儿来，随即便被“问责”。

仿佛白大褂带起的一阵风！医生和护士们忙碌的景象浮现在我眼前，似乎又听见了平日里女儿知疼着热的嗔怪……

医院取化验单，并告诉刘洋医生我医院，离家不到米，明天办理住院。她想了想说，刚刚体检完，住院有些项目还会重新检查，又说如果住院，医院。我问不住院行么？她答可以的，同时对我说现在住院比较麻烦，护理只限一人，而且必须和患者一起进行核酸检测。在家治疗我求之不得——老伴70多岁，医院折腾，别的不说，光吃住就有许多不便。于是我对刘医生说：“那就拜托您啦！”她点点头：“好的，我来调理一下试试。”

老伴患糖尿病近20年了。这些年主要依靠服药维持，也打过胰岛素，病情一直比较稳定。选择在家调理，我感觉自己能够配合好。

按照刘医生的要求，第二天开始测试7次血糖：一日三餐餐前半小时、餐后两小时各1次；睡前1次。

那是一串儿临界酸中毒——十分可怕的数字。

刘医生在纸单上写下胰岛素注射剂量，口述了注意事项，并简要地记在上面递给我。我接过来往兜儿里揣的时候，她又要了回去，用手机拍下来。从此，每周都有这样一张纸单输入刘医生的相册，然后再由我带回家和老伴一起照着去做。它是医嘱，也是病志，记录着老伴儿治疗的过程。

经过刘医生近两个月精心调理，第8次血糖值出来那天晚上，我和老伴兴奋的久久不能入睡。其实这是一场噩梦醒来。回忆起她刚确诊糖尿病那次住院：1年9月1日至31日，整整一个月。我们才五十出头，身体一直很健康，医院，全家人心理承受能力都很脆弱。女儿海英从外地打回电话，听她哽咽我也禁不住掉下眼泪。家庭某一件事只要不打乱正常生活，日子便会安然祥和地过着。感恩那个让我波澜不惊的人，她就是刘洋医生！

刘医生接过单子扫一眼，灿烂的笑容透过严严实实的口罩，流露在眉梢。她先是满意地嗯了一声，然后坐下来边认真看着，边拿起笔密密麻麻写下了更多的叮嘱。

血糖达到正常值了，但巩固和保持是长期的。刘医生根据老伴身高，计算出她的标准体重，建议她瘦身3～5公斤，定量每餐不能超过2两主食，而且特意选择米饭、馒头、面条、牛奶、豆浆，还有水果、蔬菜、木耳、蘑菇、豆腐、肉类、海鲜等，计58种食物标本，摆在工作室，一对一为老伴讲解糖尿病人的营养搭配和饮食均衡。

刘医生在电话中谈及病情，从不放过每一个细节，语言犀利，不厌其烦。然而，当你与她面对面坐在一起的时候，会感觉到原来那是散发着清纯的明快。她说话平和，温文尔雅。

她在住不住院，医院的大事上替患者着想，关系到患者用药、花销时更不例外。这次她本来考虑用长效胰岛素，但是，听我说以前打过优泌乐，家里有注射笔，立刻敲定优泌乐，说短效也可以的，现成的笔，何必多花二百块钱再买呢！还说我家(医院)只有长效胰岛素，没有优泌乐，哪儿方便您就去哪买。

医院同样是个讲究经济效益的地方，如果站在权衡医患利益的角度去思考，那么作为一名医生，这种诚信更多的还是爱心。

所以，真正感人的并不是刘医生多么精湛的医疗技术，而是她高尚的职业道德！正如那个耀眼的红十字，其救死扶伤、妙手回春的含义，高调而又伟大。可是，患者及其家人看到它就点燃了希望火花的那种感受，应该运用更加贴切的词汇加以描述……

老伴20年来7次住院，其中两次动大手术，住过的4医院。有一次手术术后化4个疗，每个一周，加起来近两个月时间。在那些地方，医护人员全都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样子。他们对我的称呼是“患者家属”、“苏玉贤家属”、“xx床家属”，或者“老爷子”。偶尔有谁唤声“大爷”，多半是位实习生。

可是，从我接触刘洋医生那天起，她就称我们“刘叔”、“苏姨”，而且无论口头还是发信息都称“您”。不仅对待个人，群体交流也如此。日前她在35号大院群，发布65岁以上老人免费体检、领取新年台历两项通知，均称“叔叔阿姨”：“请需要体检的叔叔阿姨提前和我联系，我为大家预约”；“没有领新年台历的叔叔阿姨，今天下午可以到医院找我领取”。这是她的原话——看了暖心。倘若是一个叫外卖的小女孩儿，可以算得上嘴儿甜，却也着人喜欢。然而，放在一位有学历，有职业的医生身上，那就是良好的修养，值得尊敬。

写作和演讲中有一个小技巧，是用数字说话。

前不久网传乒坛健将王楠女士参加同行吐槽会，她一上台便语惊四座：

“有人说我不懂球。我才得了24个世界冠军，能懂什么呢？”

全场无人不给掌声。

那么，我不妨也晒一晒老伴治愈这场病的几个数字：

口服二甲双胍5盒x23.13=.65元；

注射胰岛素5支x67.5元=.50元；

注射针头5盒x6元=30元；

棉签6盒x2元=12元；

酒精1瓶x2.50元=2.50元；

血糖试条1盒x55元=55元。

个人消费合计：.65元。

医院收益：6盒二甲双胍加价费，每盒2元；其他均在药店购买；0元挂号(70周岁以上免费)。计12元。

刘洋医生收益：0元。

假如不是刘医生，住院会有这么便宜吗？区区五六百元，恐怕不够入院检查的费用；医院住院医保报销起付线元，连门槛都进不去。

然而，我无意吐槽谁，只想说：“口碑就是金杯银杯！”

其实我和老伴与刘洋医生，仅仅是半个医患关系。因为我们报销比例较高，以往大病小病从来没想过上医院。近几年，由于医院为我们建立了健康档案，每年组织一次免费体检，平时还不定期地进行网上或电话巡诊，我才对这一医疗机构有所了解。

去年十月份刘医生上网通知体检，问我们预约哪天。我说已经参加单位组织的体检了，给老伴自己报上吧。她问体检结果怎样，我说报告还没出来。她说这样吧，看到结果再给苏姨预约，您先把体检报告发给我看一下，如有需要复查的项目，就和阿姨一起过来。医院体检的，发现心率T波改变。经过医院复查，未见异常，索性放下心来。而老伴血糖检出问题，于是才有了开头的一幕。

医院65岁以上老人体检免费，服务却是一流。每年春、夏、秋3个季节均有安排。预约排队，但是非常宽松，绝对看不到拥挤现象，原则上整个流程下来不超过两小时。医导人员的声音也入耳。听不到“快点！快快！”、“该谁的啦——？”、“下一个……”之类吆喝。想问啥凡是穿白大褂和护士服的只管开口，有的答复完了还要在背上轻轻拍抚一下，目送两步。进出诊室几乎到处都能听到“小心”，“慢点”的提醒和叮嘱。体检最后一科名字竟然叫做“爱心小屋”，里面听诊和测量血压诊椅上受检的老人，总是笑容满面。或许是因为便于沟通，这两个诊位医生另有兼访的任务吧，她们围绕起居作息、饮食、活动等养生的话题，关切地问这问哪儿，口吻宛如附身床前的朋友，彼此间又像是在聊家长里短……我不由想起刘洋医生，问老伴哪一位是。老伴说她今天不在。那时我还没见过刘洋医生，只是在电话里认识。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，她们个个都像刘洋。

先锋路社区服务中心另一名称为哈尔医院。我们习惯叫它医院。

医院的宗旨是“为百姓健康护航”。为了方便群众就医，保证广大城市居民享受到基本医疗和公共卫生服务，国家决定组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，并赋予该机构爱国卫生指导，疫情报告和监测，预防接种；重大疾病预防，常见传染病、地方病防治；常见病、多发病门诊治疗，现场救护；慢性病筛查、管理，转诊服务，家庭出诊，家庭护理；普及卫生知识，健康管理等多项职责。

先锋路社区服务中心设有内科、外科、五官科、康复医学科、中西医结合科、口腔科、公共卫生科、预防保健科、检验科、放射线科，以及物理诊断、心电室。曾被评为全国百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、黑龙江省师范社区卫生服务中心、哈尔滨市绿色五星级社区卫生服务中心。属于国家康复医疗服务体系定点单位、黑龙江省康复医学会理事单位、黑龙江省社区卫生实践培训基地、哈医大二院全科住培实践基地、哈尔滨医院医疗联合体。

我国养老方式正处于探索之中。居家养老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，都可能是多数人的选择。医院离我们最近——就在身边，而且设有“家庭医生签约服务”项目。先锋路社区服务中心免费签约。医院治疗，但是毕竟绝大数人、大多数疾病，不必舍近求远。

现在我对医院有了新的见解，不再那样陌生、熟视无睹，切身体会到它是晚年的依靠。

既如一片绿叶般谦卑，又有大树的担当——这是刘洋医生的品格，也是医院的写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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